《森林沉默》：森林是人类最古老的乡愁

《森林沉默》：森林是人类最古老的乡愁 字体： 小 中 大 分享到： 《森林沉默》：森林是人类最古老的乡愁 2021-11-26 09:22:45 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

神农架是北纬30度的自然奇观，是陈应松的文学高地。新世纪以来，陈应松的“神农架系列”小说产生了广泛的文学影响。他认为“森林是人类最早最古老的乡愁”。但在现代社会，“谁愿意回归森林，被这古老的乡愁折磨，变成一只孤独的野兽？”他的小说《森林的寂静》是以一种新颖的方式“回归”森林。

在普通人眼里，森林是无声的，它只是被观赏或被开发的对象。《寂静的森林》之美在于设置了一个“卫”的内在视角，赋予小说一种奇特的陌生化效果，使森林发出自己的声音，显示出自己的生命力。貉子浑身红毛，长得像猴子，晚上住在树上，能识别一切花草及其药用功效，懂人类语言，也懂动物语言、鸟语、花语，就像神农架传说中的野人和神农尝遍天下草药的结合体。这种既是人又是兽又是神的生命状态，可以获得一种森林中生命的全息感受，给小说带来了一种极其自由的叙事方式。在他眼里，苔藓努力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蕨类植物在高大的树木间以蜿蜒的姿态展现出强大的能量，夜晚的白辛树是他沉睡的港湾，食人熊是他亲密的朋友。“一切对你都好，会告诉你所有的秘密”。在这里，生与死的界限是模糊的。月亮山灵、石山魈和各种动植物的精灵与众生共存，共同构成了古鲁山地区神秘的生命场，充满了生存智慧和自然光彩。对于狸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生活”。

当然，这种“最好的生活”并不只是安静浪漫的诗歌，而是充满了残缺的美和原始的力量。自然法则下的存在，充满了各种恐惧和残酷。小说开头柳宗元的《封建主义》一书，借用“草木榛，鹿在塔坪”的题记，提醒我们“万物始于小说之初”，是一个未开化的地方，草木多，野兽多。所以，咕噜山地区不仅仅是一个远离城市的空房间，更是一个在时间上向着过去的退路。猴子就是这种撤退的产物。这个普通人眼中丑陋的怪物，是森林中神奇的精灵，隐喻着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古老传统，蕴含着现代社会越来越难得的纯净和真实。

来自省会大学的女博士花仙子从外人的角度进一步强化了这种退隐伦理。古鲁山地区是花仙子在对现代都市文明失望后找到的栖息地，是她在地理和精神意义上的家。她曾经追求知识和爱情，却被背叛和欺骗。独自来到古鲁山教书后，原本是以知识分子的身份帮助猴宝宝，结果反而被猴宝宝开导，被森林治愈。那些神奇的生存技能和中草药知识，让花仙子重新认识了这片森林。在她眼里，爷爷奶奶和浣熊是这里的遗民，他们与祖先留下的自然遗产融为一体，是最干净的世界。她爱上了这片森林里的植被、山川、河流，爱上了猴宝宝，用最虔诚的“爱”在最远的地方重塑了最纯粹的自己。

但是，森林不可能与现代文明绝缘。在小说中，尹田亮子机场的建设产生了大量的生态隐患。的确，咕噜山地区是浣熊的天堂，也是花仙子身体和灵魂最后的归宿，但也充满了遗憾和悖论。陈应松说，写作“是为了让你深刻地接受生活和精神的缺点，而不是挥霍生活的完美”。

《林中寂静》以“我又种了一棵白心树”结束，这是新生活的开始，也是新一轮回归的隐喻。对现代文明的批判和对古老家园的回归是埋藏在作家内心深处的永恒冲动。对精神归乡的强烈需求使得森林中的寂静成为一个寓言。虽然小说中的世界是虚构的，但正是这种不完美提醒我们不断反思人与自然、他人与自我的关系。

陈应松有着自觉的小说文体意识，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的“野路子”。与奇幻的想象相呼应，《森林中的寂静》营造了一种自由的风格。第一，大量使用“闲笔”。在陈应松看来，“闲笔是小说的精彩部分”。小说中随处可见大量的动植物描写。看似闲散的笔，却以粗犷奔放的方式传达了森林的原生态和山野的风味，以博物学的形式建构了另一种看待生活的方式。二是诗赋融合。陈应松早年是诗人，后来写散文和小说。花仙子的《桦树诗》、日记和书信，不仅从另一个角度揭示了小说的主题，而且创造了语言的新气象和文体的嗡嗡声。第三是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的混合。面对一个生与死、人与兽界限极度模糊的世界，一般的写实笔法很难穿透。小说的前六章都是聚焦在古鲁山地区的风景，借助浣熊的超灵感，刚好可以到达森林的隐蔽区域。最后一章《漫游奇境记》，以天马行空的想象，在天堂空创造了一个永生之地。善与真的通行证在那里，恶与贱都原形毕露，现实主义的精神背景以现代主义的形式隐现。(文/李作者是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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